文学评论第一人——刘勰
一、刘勰的文学史地位
刘勰(约465—520年),文学理论家兼文学批评家,生活于南北朝时期的南朝梁代。曾担任县令、步兵校尉、宫中通事舍人等多种官职。但政绩平平,因《文心雕龙》而声名鹤起,也奠定了其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的地位。
在我国文学史上,从事文学批评的人,刘勰绝非是第一个。“详观近代之论文者多矣:至如魏文述典,陈思序书,应玚(yáng)文论,陆机《文赋》,仲治《流别》,弘范《翰林》,各照隅隙,鲜观衢(qú)路,或臧否当时之才,或铨品前修之文,或泛举雅俗之旨,或撮(cuō)题篇章之意。”(《文心雕龙•序志》)曹丕有《典论·论文》,曹植有《与杨德祖书》,应玚有《文论》,陆机有《文赋》,挚虞有《文章流别论》,李充有《翰林论》等,但是刘勰指出,这些文论,大都只接触到文章的某些方面,而很少能从大处著眼。他们有的赞美或指责当代的作家,有的评论前人的作品,有的泛泛指出文章意旨的雅正和庸俗,有的对某些作品的内容作了简括的叙述。
刘勰又指出:“魏典密而不周,陈书辩而无当,应论华而疏略,陆赋巧而碎乱,《流别》精而少功,《翰林》浅而寡要。又君山、公干之徒,吉甫、士龙之辈,泛议文意,往往间出,并未能振叶以寻根,观澜而索源。不述先哲之诰,无益后生之虑。”曹丕的《论文》比较细密,但不完备;曹植的《与杨德祖书》颇见辩才,不过不一定恰当;应玚的《文论》是华丽的,可是比较空疏简略;陆机的《文赋》讲的虽巧妙,却又嫌它琐碎杂乱;《文章流别论》的内容是精湛的,可惜用处不大;《翰林论》比较浅薄,不得要领。此外像桓谭、刘桢、应贞、陆云等人,也泛论过文章的意义,有时或许有较好的意见提出来。但他们都没有能从树木的枝叶寻找到根本,从水的波澜追溯到发源的地方。由于他们未能很好地继承过去圣贤的教导,因此对后代的人也不能给予多少帮助。
《文心雕龙》是一部全面探讨和论述文学创作和批评理论的巨著,分为总论、文体论、创作论和批评论四个部分,体大思精,体系严密,在古代文学批评中可谓空前绝后,堪称文学瑰宝,对文学创作,以及文艺批评都有重要的指导意义。
二、刘勰的生平
刘勰,字彦和,东莞莒人。祖灵真,宋司空秀之弟。父尚,越骑校尉。勰早孤,笃志好学。家贫不婚娶,依沙门僧佑,与之居处,积十余年,遂博通经论,因区别部类,录而序之。今定林寺经藏,勰所定也。
天监初,起家奉朝请。中军临川王宏引兼记室,迁车骑仓曹参军。出为太末令,政有清绩。除仁威南康王记室,兼东宫通事舍人。时七庙飨荐已用蔬果,而二郊农社犹有牺牲。勰乃表言二郊宜与七庙同改,诏付尚书议,依勰所陈。迁步兵校尉,兼舍人如故。昭明太子好文学,深爱接之。
初,勰撰《文心雕龙》五十篇,论古今文体,引而次之。其序曰:“夫文心者,言为文之用心也……”既成,未为时流所称。勰自重其文,欲取定于沈约。约时贵盛,无由自达,乃负其书,候约出,干之于车前,状若货鬻者。约便命取读,大重之,谓为深得文理,常陈诸几案。
然勰为文长于佛理,京师寺塔及名僧碑志,必请勰制文。有敕与慧震沙门于定林寺撰经证,功毕,遂乞求出家,先燔鬓发以自誓,敕许之。乃于寺变服,改名慧地。未期而卒。文集行于世。(《梁书·刘勰传》)
刘勰,字彦和,东莞莒(今山东莒县)人,他的祖父刘灵真,是宋朝(南北朝时期的宋)司空(官职名)刘秀的弟弟。他的父亲刘尚,曾任越骑校尉(官职名)。刘勰很早就成了孤儿,爱好学习,志向坚定。家里贫穷没能力娶亲,依靠沙门僧的照顾,和他住在一起,共十多年,最终博览群书,精通经纶。并区分书籍的部、类、抄录并给它们写序。如今定林寺里收藏的书籍,都是刘勰整理的。
天监(南北朝梁武帝年号)初期,从家中被征聘为朝请(官职名)。中军(官职名)临川(地名)人王宏(人名)聘请他兼任记室(官职名),后改任车骑仓曹参军(官职名)。出京担任太未县令,有清廉的政绩。升任为仁威南康王记室(官职名),兼任东宫通事舍人(官职名)。当时供奉七庙,已经使用瓜果蔬菜,而祭祀两座郊庙时仍然用牲畜。刘勰于是上书说祭祀二座庙应该和七庙一样都改成使用瓜果蔬菜,皇帝下诏把他的建议交给尚书们讨论,最后采纳了刘勰的建议。刘勰改任步兵校尉(官职名),依然兼(东宫通事)舍人。昭明太子(萧纲)喜欢文学,非常器重亲近刘勰。
起初,刘勰编撰了《文心雕龙》五十篇,讨论古今的文章、体裁,引用它们并评论好坏。他在《文心雕龙》的主序中说:“文心,就是说写文章的用意……”写完后,并没有被当时的名流们所看好,刘勰自己很看重自己的文章,打算让沈约评定一下。沈约当时非常尊贵,刘勰没有机会见他,于是背着自己的书,等候沈约从府里出来,跑到他的车前拜见他,其样子好像一个卖东西的。沈约于是命人取来阅读,非常看重这本书,说它很是说明了道理,经常摆在自己的书案上。
刘勰写文章擅长写佛经道理,京师的寺、塔以及有名的僧人的碑文,都一定请刘勰撰写。皇帝下令让他和慧震和尚在定林寺考证、撰写经书,完成后,他就向朝廷乞求出家为僧,先燎掉了头发表明决心,朝廷下令允许了。于是在寺里更换了服饰,改名叫做“慧地”。不到一周年就去世了。他的文集在世上发行。
三、刘勰文论的闪光点
刘勰在《序志》中解释其著作要取名为《文心雕龙》时,指出“夫‘文心’者,言为文之用心也。”所谓文心,就是用心为文,用心去创作。
人的一生,究竟要为后世留下什么?“夫宇宙绵邈,黎献纷杂,拔萃出类,智术而已。”宇宙无穷无尽,人才则代代都有;能够超出别人,也无非就是靠过人的才智。
如果仅仅是为了名声,那么也大可不必写作了。“夫人肖貌天地,禀性五才,拟耳目于日月,方声气乎风雷,其超出万物,亦已灵矣。形同草木之脆,名逾金石之坚,是以君子处世,树德建言!”刘勰指出,人类的形貌取于天地,又从五行里获得自己的秉性;耳目好比日月,声气好比风雷。人类能超过一切生物,可算是非常灵异了。但是人的形体同草木一样脆弱,而名声却比金石还要坚固,所以君子活在世上,要立言立德。
刘勰的这种思想与儒家理想追求是吻合的。“太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其次有立言,虽久不废,此之谓三不朽。”《左传·襄公二十四年》立功对于一个文人而言,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但是,树德立言,还是可以做到的。
如何实现立德立言的目标呢?刘勰为文人指出了一条道路。“岁月飘忽,性灵不居,腾声飞实,制作而已。”刘勰认为,如果要把声名和事业留传下来,就要依靠著述写作了。这条道路,从此就成了中国士人的共同之路。
刘勰正是以此勉励自己,一部《文心雕龙》,实现了立言的目标。三不朽,成就了一朽,足以名垂青史。